第九章

离考试的日子越近,我的心情越紧张。www.miaokanw.com当初高考的时候因为理所当然,没有第二个选择,所以反而安心,但现在考不上就意味着走向社会,当真是决定我前途命运的时刻到了。

临考的前一天晚上,在表姐家吃了丰盛的“预祝餐”,表姐催我早点回去休息,宁海辰将我送回公寓,握着我的手安慰道:“别紧张,好好休息,闹钟已经上好了,要用的文具也帮你检查过了,我明天早晨一定来叫你起床,陪你吃早餐,送你进考场,放松,嗯?”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先别走,陪我坐一会儿,我肯定睡不着。我现在脑袋里乱得很,一个单词都想不起来,宁海辰,你说我如果在考场上出现短暂性记忆空白怎么办?”

“对自己有点信心,”他伸出右手两指,“我跟你保证,只要你能发挥出正常水平,就一定没问题。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ok?”

“嗯。”我讷讷地应道,却依然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

“好了。”他把我推进洗手间,“去洗漱,换睡衣,我再陪你坐一会儿。”

“哦。”

洗漱出来,他递给我一杯牛奶,“喝了它,有助于睡眠。”

“哦。”我像个应声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接过空杯子,把我按在床上,帮我盖好被子,命令道:“闭上眼睛。”我就乖乖地闭上眼睛。

他关掉大灯,只留一盏床头灯,大手盖在我的眼睛上,轻声诱哄:“什么都别想,开始数羊。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七只……”

我出声道:“宁海辰,你数错了。”

他轻弹一下我的额头,“我是给你举例子,你自己来数。”

“哦。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

“不要出声,默数。”

“哦。”我在心里默数,感觉得到他柔和视线轻轻地落在我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拿开手掌,轻轻地拨弄着我鬓边的头发。

我闭着眼道:“宁海辰,我忘了数到几只。”

“那就重新数。”

我在心中重新数,慢慢的又忘了数到多少,耳边敏感的听到他的呼吸声,额角强烈地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我霍然张开眼,直接撞进他凝视的眼眸,那目光在朦胧的灯光下居然深切的如瀚海如星辰,仿佛将我的魂也吸进去了。

他依然凝视我,嘴角勾起暖暖的笑容,道:“怎么了?干吗张开眼睛?”

我的心霎时汹涌澎湃,耳膜内咚咚咚全是剧烈的心跳声。

我听到自己声如蚊蚋地道:“宁海辰,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天,我一定是紧张的大脑失常了,否则怎么会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可是我此刻真的好想他吻我,仿佛只有他的吻才能令我安定,放松。

他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哦。”我羞愧地将头缩进被子,好丢脸,我居然不知羞耻的要求他吻我,更丢脸的是他居然拒绝了。

灼热的呼吸吹着我额前的发丝,好像他靠近我了,我扒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正好对上他一双黑漆漆含笑的眼睛,我赶忙闭上眼睛叫道:“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他伸手将被子拉到我脖子以下,以免我闷死自己,低低的笑声毫不客气地溢出喉咙。可恶,他还取笑我。我真想爬起来卡住他的脖子,可是又胆小羞愧的不敢睁眼。笑声猛然顿住,然后他湿湿热热的唇贴上我的,逐渐施压,越吻越深,甚至辗转着翘开我的牙关,我猛吸一口气,本能地退却,他却紧紧地粘上来,大掌固定我的头顶和肩头,令我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我脑中轰然一响,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爆炸了,浑身的血液迅速沸腾翻滚,不能呼吸不能思想。就在我觉得要被那熊熊热力燃烧的灭顶之时,他突然离开我的唇,结束了这个热烈激情的吻。室内寂静的只有我俩浓浊的呼吸声,直到那阵眩晕过去,我才缓缓地张开眼睛,迷茫的眼神映着他灼烧的视线,他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热辣辣的呼吸熨烫着我的脸颊,我甚至感觉到他一只手插进我的发,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睡衣的纽扣,而我的手,居然死死地扣着他的肩膀。天啊!让我死了吧,不然立即昏过去也好,激情的热潮还未退去,羞愧的热辣相继而来,我的脸烫的可以摊鸡蛋了。

他在我睡衣上的手动了动,我心下一惊,本能地一缩,他停了下,缓缓抽出被子,我居然不知道我是放心还是失望。他另一只手顺着发丝梳理而下,目光紧紧锁住我的,沙哑地道:“别诱惑我。”

我小小声地反驳,“我才没有。”声音出口,才发现我的嗓子也是哑的。

他食指点住我的唇,郑重地道:“你有。”我脸上又是一热,嘴唇居然敏感的像是他又在吻我。天!我好像变成了色女。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紧到上眼皮和下眼皮拥挤得打架,很鸵鸟地道:“没有,我要睡觉了。”

“唉!”他一声不知是满足还是无奈的叹息,然后将我的被子拉紧。不一会儿,我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然后右侧床铺下陷,一双有力的手臂隔着被子揽紧我。

我眼睛张开一条小缝,颤声道:“你干什么?”

“陪你一起睡。”

“啊?”我惊得瞪大眼睛张圆嘴。

“啊什么啊?”他大掌一抹盖住我的眼皮,“我回去一定睡不着,相信你也睡不着,不如在这儿陪你。放心好了,我就是想对你干什么,也不会挑今天。快点睡觉。”

我低声咕哝:“这么说你还是想对我干什么?”

“嘀咕什么呢?赶快睡觉。”

“哦。”我乖乖的闭上嘴,可是他的手臂横在我身上,大腿贴着我的大腿,呼吸就吹在我耳边,虽然隔着被子,但还是好热好敏感,我怎么睡得着么?我全身肌肉紧绷,直挺挺地躺着,默默地听他的呼吸,一开始短而急促,渐渐地平和下来,一声一声温和绵长,节奏规律,令我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悄然侵袭,我依稀记得自己翻了个身,头找到一个又软又暖又安全的位置枕着,很快就进入梦乡,耳边似乎一直回响着他平和稳重的心跳声。

考试考了三天,我跟他同床共枕了三个夜晚,当然,是纯睡觉,绝对绝对得纯睡觉,单纯到我有时禁不住怀疑我是不是一点女人的吸引力也没有。哦!我这么想绝对不是期待他对我干什么,而是,毕竟做女人的虚荣心有一点儿受伤,一点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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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是有史以来的最煎熬的一个冬天。虽然明知要到三月初才会下成绩,依然每天等啊盼啊,那种感觉跟伤心还不同,伤心的时候可以哭,觉得痛,可现在却只是烦躁忧虑,坐立不安,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惟一值得安慰的就是父母的感情趋于稳定,甚至比没有闹离婚之前更好,偶尔一个眼神的交汇都能嗅出甜蜜的味道,老姨常常笑话他们:“老了老了,还谈起恋爱来了。”两人脸一红,干咳两声,居然谁也不反驳。我真有些搞不懂,难道日子真的是越闹越红火,感情真的是越吵越甜蜜?

有一次跟母亲一起逛街,她突然感慨地道:“整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嫌他这个嫌他那个,真的分开了才发现他就是最好的,再也找不到任何人比他更适合自己。人呐,最应该学习的就是如何珍惜眼前拥有的幸福。”我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宁海辰。他的好,他的关怀,他的耐心和他的宠爱。

好不容易盼到开学,我早早地就回到学校,下了火车直奔出站口,恨不得飞到表姐家。刚走到地下通道的入口,行李箱就被人一把拉住,我啊的叫了一声,不会吧,大白天人山人海的就抢劫?

那人拽过我的箱子,习惯地揉揉我的头发,轻斥道:“跑这么快干吗?喊你好几声也听不到。”

我一时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呆呆地唤一声:“宁海辰?”

“怎么了傻丫头?过个年就不认识我了?”

我突然一下跳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喊:“宁海辰,宁海辰,宁海辰。”天,直到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有多想念他,我的烦躁我的忧虑我的坐立不安不是因为急于知道成绩,是因为想念他,迫切地想见到他,无时无刻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嘿嘿,”他急忙搂紧我,“小心点,掉下去,不就是来接你么,干吗这么激动啊?”

我将头深深地埋进他肩头,用力揉乱了自己的发,有些兴奋有些感慨有些恍然有些冲动有些哽咽地道:“宁海辰,我想你。”

他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好久好久,久到差一点把我摔在地上。他急忙放我下来,恍然间有些晕晕乎乎地笑了,脸上微微一红,哑声道:“小丫头,我也想你。”

我拉下他的头,点了点他的脸,痴痴笑道:“宁海辰,你脸红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赧然,瞪我一眼,“小丫头,淘气!”然后拉起我的手,提着箱子急急地往外走。他一路将我的手腕抓得好紧好紧,掌心微微渗着薄汗,仿佛想这样牵着一辈子,再也不放开。

坐上计程车,他放开我的手,十指温柔地顺着我的头发,轻声道:“头发这么乱,怎么不绑起来?”

我抬起手腕,噘嘴道:“你把手链扣得太紧了,我弄不开。”

“找别的东西绑啊。”

“不要,我就要用这个。”

他无奈地笑道:“你呀!”于是认命地帮我解手链,解了半天还是没解开,摊摊手道:“它可能比较愿意做手链,不愿意做头饰。”

“那怎么办?”

“我再买别的头饰送你好了。”

“宁海辰,”我轻声喟叹,满足地靠在他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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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姐家里回来已经很晚,宁海辰照旧把我送到宿舍楼下,我赖在车后架上,搂着他的腰,不肯下车。

他回头笑道:“再不下去,我就把你带走卖掉。”

“卖掉就卖掉,谁怕你啊?”

“真的不怕?”

“不怕!”

“那我真卖了?”他做势蹬了两下车子,然后停下道:“快下去吧,要关楼门了。”

我有些委屈地道:“你不喜欢跟我多待一会儿?”

“不是,”他深深地看着我,“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下车。”

在夜幕的映衬下,他眸中的情意浓烈而炽热,一整晚他都用这种热烈到要将我燃烧的目光看我,仿佛我说了我想他,就等于释放了某种禁忌,他再也不吝于表现他对我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亲人和朋友的感情。

我被他瞧的有些心惊,匆忙跳下车子,故意做了个鬼脸道:“如果你开的是劳斯莱斯,我就考虑永远不下车。”

他揉揉我的头发,笑道:“小势力鬼,真懂得如何伤我的心。快进去吧,说不定有什么惊喜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