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陆昱辰分手的消息仿佛一颗石子在她心湖上激起涟漪,一圈一圈,慢慢散开,又慢慢归于平静。www.jiujiuzuowen.com

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勇敢。

日子如常,他们依旧像两条平行线,在同一个园子里过着自己的生活,互不相交。

临近期末,阮夏上完家教回学校。因为是本学期最后一节课,她先给孩子理好知识点,又和家长交待寒假学习计划,这么一弄,回到学校已经快十一点,落车时竟看到陆昱辰。

这是同校来,第一次遇见他。她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系围巾的手停在半空。

公交车驶离带起一股冷风。她冻得打个哆嗦,魂慢慢归位。

往前再看,陆昱辰已进西门。

她把围巾打个结,两手揣入羽绒服的兜里,走进学校。

原本,她应该进校右拐,直接回宿舍,可看到前方摇摇晃晃,显然喝了酒的背影,她的腿就这么不听使唤地跟着他一路走到体育场。

她远远跟着,怕他出事儿,又怕他发现,不想进了体育场,陆昱辰居然开始跑步。

这是……

她站在门口越看越觉着不对劲,正纠结要不要上前时,陆昱辰突然一屁-顾坐到跑道上,然后身子一歪,倒了。

阮夏一颗心猛地提起,顾不上其他,飞奔过去,焦急地拍他的肩,“陆昱辰,陆昱辰。”

“干嘛。”陆昱辰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声,翻身侧向了另一边。

——睡着了。

我-艹。阮夏破天荒地在心里爆句粗口,双脚一软,跌坐到地上。

不是晕倒,吓死她了。阮夏连连呼几口气才平静下来,低眸再看蜷做一团,浑身酒气的男生,心中泛起百般滋味。

到底是喝了多少?这大冬天的,睡这儿非得冻死不可。

“陆昱辰,醒醒。”她试图叫醒他,但被叫的人动也没动。

阮夏顾不上太多,心一横,伸手就去拽他,想把他拽起来,怎奈力气实在太小,拽了半天地上的人仍然微丝不动。

她盯着酣睡的男生,气喘吁吁地嘟囔,“真想踹你一脚。”

可惜。哎!她叹口气,认命地解下自己的围巾,像缠绷带一样包住他的头,再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班里一个女生的号码。她记得这女生的男友和陆昱辰是同一个学院。

对方估计睡了,平日里和她又不是特别熟悉,她大半夜去电话已经很怪异,加上她还要人家男朋友电话,更是“意图不明”,最后她耐心解释半天,对方才犹犹豫豫地把号码给她。

她给女生男友去电话,请他帮忙叫陆昱辰同寝室的人,一番周转终于联系上,结果是,等陆昱辰室友赶到时,她已快冻僵了,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陆昱辰室友对她很是感激,“同学,你留个号码吧,等他醒了好谢谢你。”

“不用了,都赶紧回去吧,别感冒。”阮夏说完一阵小跑离开。

还真被她一语言中,快天亮时她就发起烧,全身骨头酸痛,头更是炸裂一般。

她摸黑起床吃完药,又爬回床上,捂着被子继续睡,一睡就睡到了下午。醒来时,发现手机上有3个未接来电,还是同一个号码。

对方连打三次,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儿。阮夏寻思片刻,摁了回拨。电话接通,一个久远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喂。”

怎么会是他,陆昱辰。

估摸是没听到她回应,陆昱辰又喂了声,“能听见吗?”

她张嘴,费力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能。”

她听到他说,“我是陆昱辰,这是我号码。”

阮夏:“哦”。

“昨晚谢谢你。”陆昱辰说,他醒来后从同学那里知道是她打的电话,想感谢她,但打了好几次手机都没人接。

阮夏:“我睡着了。”

陆昱辰哦了声,又问,“你在宿舍吗?我刚好也在你们楼附近,我把围巾还给你吧。”

她脑袋里明明想着“不用还,我不要了”,嘴上却答应,“好,不过你要等我一下,我刚起来。”

“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来。”

尽管他说没关系、不急,阮夏还是飞速洗漱好,套上羽绒服下楼。

一推楼门就看到双手揣兜的他。他今天穿着黑色羽绒服,脖子上戴着一条藏青色格子围巾,书包挂在一边肩膀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当年疏离的少年。

这个画面让她有些炫目,好在身后有女生紧跟出来,关门声太大,把她唤回现实。

她抿抿唇,慢慢走向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见到她,陆昱辰远远就露出招牌微笑,等她站定在他面前时,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她,“我随便洗了一下,不知道洗干净没。”

“没关系。”她接过来。

因为面对面的关系,陆昱辰终于发现她鼻音很重,嗓子也不对劲。

他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点,不过已经吃过药,现在好多了。”她哑着嗓子说。

“对不起。”陆昱辰很难为情,“都怪我,把你冻感冒了。我室友说他们昨晚过去时,你都冷得发抖了。”

其实室友他们的原话是,“我说老三,你可得好好报答昨晚那个女生,要不是她,你就上今天报纸头条了。题目就是:P大一男生宿醉冻死在五四。”

“可不是,人家妹子为了救你冻得瑟瑟发抖,还把围巾摘下来给你包脑袋,真是感天动地呀。”

“我说,你现在反正也单身,要不以身相许吧。”

彼时陆昱辰刚宿醉醒来,只当他们是开玩笑,夸大其词。现在看到阮夏才心生愧疚,觉着很是抱歉。

他忍不住又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阮夏笑笑。

“要不我请你吃饭吧,你还没吃饭吧?”他记得她刚才说自己刚起床。

“下次吧。”阮夏摆手,指了指自己喉咙,“难受,不想吃。”

见他脸上又浮上愧色,阮夏赶忙补上一句,“先欠着,下次请我顿好的。”

“没问题。”陆昱辰终于松口气,又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订票了吗?”

“订了下周二的机票。”北城回他们老家的火车春运期间那是出了名的拥挤,运行时间又长。第一年寒假,铁蛋非拉着她体验“春运”,结果去了趟厕所后,她便抱着书包开启了不吃不喝的30多个小时昏睡之旅。

并非不饿,而是怕吃了要去上厕所。那趟堪称恐怖的厕所之行至今仍让她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自那之后,她对火车,尤其是春运期间的火车敬谢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