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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国土,见着街边裹着风衣走过行色匆匆的白人,甚是新奇。

林修承终于对和这些烦人的老家伙打太极失了耐心,扣下电话,把手机设了静音放在一旁。

抬头见陈幸望着车窗外出神,问他:“在想什么?”

陈幸没有看他,自言自语道:“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外国人。”

林修承被他逗笑了,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儿子妙不可言。

“你做什么的啊?”陈幸转头问他,“是个大老板吗?霸道总裁?”

前边司机是中国人,笑点很低,听陈幸说话,背上的肥肉都在抖动,努力克制自己别出声。

林修承脑子转一转,不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的身份,他是林家家主,也是一名成功的华裔富商,毕竟他在伦敦走出去,别人都得给他三分颜面,无需自我介绍,就有人跨步上前问好,尊称他一声

上一次自我介绍,得追溯到他大学入学的时候了。

陈幸等了一会儿,见林修承不说话,又问:“我看那帮老家伙欠了你很多钱,你不会是放高利贷的吧?”

司机噗嗤一声。

“你真要让我当你儿子啊?”他又问,“爸爸?英文是这么说吗?我还不会说英语。”

林修承看着他,眼里带三分笑意,不到眼底。

陈幸不怕他,神色如常地与他对视。

半晌,林修承伸手揉了一揉他原本就乱的头发:“不会就去学。”

“你到底有什么是能告诉我的?”陈幸抓抓自己的头发,疑惑地说。

没有人回答他,他就不再提了。

林修承不住他爷爷留下的老宅,他喜欢住在他在肯辛顿的那套高楼公寓,把陈幸也带回了那里。

这套高级公寓装潢的现代洋气,打扫的纤尘不染,走到窗边即可俯瞰大半个伦敦景貌,陈家那所阴沉颓唐的堡垒与这里,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你的房间。”林修承推开客卧的门,告诉陈幸。

陈幸又问他:“爸爸,我在家里是什么定位啊?”

林修承长出一口气,无奈道:“我叫林修承,以后在家别叫我爸爸了我建议你做一个好的房客。”

陈幸狡黠地一笑:“好。”

中午吃过饭,林修承就有事走了,让人找了个中英混血的地陪Alex,带着陈幸在伦敦逛逛。陈幸嘴里嚼着土豆炸鱼,满耳朵里塞进了听不懂的英语,跟着Alex在大英博物馆看馆藏。

“艾,你认识林修承吗?”陈幸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嫌弃英文念着拧巴,简称Alex为艾。

Alex敢怒不敢言,回答:“林先生,大家都认识,可惜他不认识我。”

“你认识了我,就是认识他,”陈幸给他画大饼,直接把林修承那套装逼方法现学现用起来,“叫我一声大哥,我保你在伦敦风生水起。”

Alex爽朗地笑了出来,陈幸一米七多,背影还成熟一些,脸就是个精致的小朋友,用一张天使一般的面孔,说起话来流里流气,怎么看怎么好笑。

“怎么着,不信啊?”陈幸伸手想学着电影里的大哥揽着Alex,无奈Alex比他高了半个头,手伸着怪累的,他又放了下来。

“信哄他,“前面是木乃伊馆,非常值得看。”

陈幸看这些是牛嚼牡丹,但他收的第一个英国小弟都发话了,凑合陪他看一看。

到晚上告别之际,陈幸留下了Alex的手机号,依依不舍对他挥手。

3.

林修承的手下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接他去语言学校办理入学了。

由于陈幸的英语基础太过薄弱,只能去念初学等级的课程,班上鱼龙混杂,都是些蹊跷人物。

班里一共十二个学生,其中十个都是华裔大叔大妈,说话磕磕巴巴,唯独他和一个十岁的妹妹小玲玲能捋直舌头,两人成日大眼瞪小眼,相依为命。

林修承领了陈幸回家后,人就早出晚归,几乎碰不了面,他给陈幸唤了个做饭阿姨,也是神出鬼没,陈幸每天上了课回家,菜饭热气腾腾摆在桌上,人影不见一个。他从小到大过的都是集体生活,最怕寂寞,在这钢筋水泥铸就的公寓里,摸不到半颗草,抓不到半条鱼,他无聊至极,只好拉着Alex煲电话粥。

Alex是有正当职业的,哪有空陪他多扯,起先还接一接,后来就对他避如蛇蝎了。

这天晚上林修承极为难得在家吃晚饭。

“我今天和大金掐了起来,”陈幸总算逮到一个能听懂中文的人,神气活现,手舞足蹈地拿着勺子和林修承说他今天的见闻,生机勃勃,“大金是我们班上四十多岁一个老伯,特有钱,移民。”

无非是大金英语说不好,老师叫玲玲说给他听,和他做双人练习,大金觉得丢了面子,用中文损了玲玲几句,玲玲不懂,问了陈幸,陈幸就炸了,觉得大金一个中老年人欺负小姑娘太无耻,两个人在课上吵了起来。

陈幸嘴皮子溜,说得大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站起来走了,说要退学。

事情很琐碎无聊,林修承却不打断他,听他说话,觉得也有点儿意思。

小孩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吗,非黑即白,屁大点事儿还以为要天塌了。

终于吃完了一顿饭,林修承很饱,阿姨手艺不错,陈幸几乎没吃,光顾着说话了。

林修承站起来,陈幸也跟着他站起来,意犹未尽的模样,林修承走一步,他跟一步,林修承就停下了脚步,回身低头看他。

“林修承,你干什么去?”陈幸拉着他的手臂,讨好地问。

如果林修承是陈幸孤儿院的那些伙伴,或是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老师同学,他就会知道陈幸这种表情,就是摆明车马:我即将做点坏事,你们别生气,生气也没用。

但这时的林修承,和陈幸还不熟。

陈幸的容貌太有欺骗性了,闭嘴的时候好似商场橱窗里那些闪闪发光的昂贵宝贝,林修承软硬不吃的一个人,看了陈幸,也有些发怔。

“你想干什么?”林修承问他。

“你带我去晃晃吧,带我看看晚上的伦敦。”陈幸说。

说来奇怪,陈幸没有家里钥匙,每天司机接送,给他开门了再走,出了这个门,他就回不去了,林修承回来没个准的时候,陈幸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一周过去也没出一次门。

他只想吹着夜风,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

林修承晚上有事,他要去处理一个人。

看着陈幸期待的表情,他笑了笑:“好啊,那就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伦敦的夜晚。”

陈幸跟着他坐进了车,这天的司机是个不苟言笑的白种人,魁梧健壮,看起来不像个司机,倒像打手。陈幸饶有兴致地看着车辆穿过桥,转过街角,经过灯光熠熠的闹市和美丽的伦敦眼,越开越偏,来到了一条老旧的街上,司机靠边停了车。

“下车吧。”林修承对陈幸说,“你前几天不是问我,我是做什么的吗?”

陈幸跟着他下车,隐隐不安,林修承走到一扇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