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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下课记住叫醒他让他多喝点儿热水。”

等到放学睡醒的时候,蒋容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晕乎乎的,脸上被衣服褶皱压出几条红痕。

谢晋收拾了书包准备走,看见蒋容醒了,忙道:“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不叫你你能睡到明天。”

于小满脸担忧:“别真的是病了吧。”

蒋容慢悠悠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哑着声音说道:“走吧走吧。”

三个人走着,于小和谢晋走在前面继续日常互怼,蒋容走在后面,寻思着要先给袁钺打电话,还是直接去白塔找他。

怎么知道,一走出校门就看到了袁钺。

袁钺的摩托停在了接送放学的车中间,特别显眼。他人也很显眼,白T恤黑皮衣外套,斜靠在车上低头玩手机,腿又长又直。

他抬头看见蒋容远远走来,放下手机,举起手挥了挥。

第08章

蒋容立马清醒了,感觉有只兔子钻到了心里,蹦啊蹦的。

他瞪大了眼睛,撸了两把自己的卷毛,朝袁钺挥挥手,给于小和谢晋留下一句:“你们自己走吧,我有人接!”

“袁哥!”蒋容屁颠屁颠跑过去,拉了拉校服裤腿,跨到摩托车后座,接过袁钺递过来的头盔扣好,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他看着唯一一个头盔还是戴在自己头上,踩在脚踏上立起来,搭住袁钺的肩,说道:“袁哥你怎么不去多买一个头盔?”

袁钺感觉到蒋容手心潮乎乎的,碰到了一点脖子的皮肤,不自在地耸了耸肩,说道:“坐好。”

蒋容从善如流地坐下,美滋滋地抱住袁钺的腰,感受到身下车身震动,接下来就是风灌满了宽大的校服,几秒后就把学校大门抛在身后,只留下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的于小两人。

在摩托车疾驰的十几分钟内,蒋容都在神游:袁哥专程来接我啦真开心。他不会喜欢我吧。他要带我去哪里约会。家里有一个小时候海边捡的心形石头,可以送给他。今晚如果能吃上一顿烛光晚餐就好了。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可以看星星。吃完晚饭要干嘛呢。死了,我穿的内裤好丑啊。这个跟我上次看过的那个小黄片剧情好像啊。

乱七八糟,淫秽色情。

等到摩托车停在了自己家的小区门外时,蒋容用了五秒才反应过来。

他出离了愤怒,感觉自己的感情被欺骗了,气鼓鼓地下了地,摘下头盔,深呼吸两口,睁着精致漂亮的桃花眼:“袁哥,我虽然手机没丢,但我小区门卡钥匙什么的全部没有了。”

袁钺从车上下来,上下打量他两眼。

“不信你搜身,我身上除了手机啥都没有。”蒋容两手大张以示清白,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把钥匙扔河里了。

门卫室的大爷瞅着两人半天,最后喊了句:“小容?你没带门卡?大爷给你开门,你等等。”

蒋容:“……”

袁钺:“谢谢。”

蒋容平时嘴甜,加上长着巴掌脸大眼睛白皮肤,特别讨大爷大妈喜欢,有时候早上上学出小区门口,大爷还会分给他一根自己烤的红薯。

小区门开了,蒋容只好走进去,袁钺推着车跟在后面。

蒋容他妈妈是个事业型女性,赚的钱不少,安家的小区环境极好,绿树葱茏,安静舒适。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云朵沾满了颜料,在天边晕染出一片红。

袁钺看着蒋容走了几步就不愿意走了,站在十字路口插着兜,磨磨蹭蹭的,专注踢着脚下的石子儿。

他内心暗叹了口气,说道:“你总得回家拿你的书包,衣服吧。”

蒋容的心原本都掉到尘埃里了,一下子又开出花来,来了精神,打电话给物业找来锁匠,带着锁匠和袁钺到了自己家门口。

锁匠没两下就搞定了,换了新锁,给了蒋容一串儿新钥匙,袁钺帮他付了钱。

蒋容家是一梯两户的跃层,大得很,装修风格很温馨,但因为好几天没人在,有些闷。蒋容赶紧跑过去将落地窗打开,有些紧张地对袁钺说:“袁哥你坐,我很快收拾好。”

袁钺也不进门,就站在门边,抱着手倚着门框,看到玄关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一个干练美丽的女人,应该是蒋容他妈,怀里抱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浅棕色头发,琥珀色眼睛,混血得很明显,蒋容就站在他妈旁边,跟弟弟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蒋容一向都是古灵精怪乖巧惹人疼的样子,在照片里却显得有些冷漠疏离,弯起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有些倔强。

蒋容已经不见了,他的房间在二楼,鞋子一蹬,赤着脚噌噌噌就往上跑,拿了书包,拿了几套衣服几条内裤就往里塞,还特意拉开抽屉,拿了那个心形的石头,塞到书包的最深处,拉上拉链拍了拍。

不到五分钟就收拾好了,蒋容把书包甩到肩上,边喊着“袁哥我好了”边下楼梯,却发现家门关上了,大厅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连忙开门出去,楼道里也没人,电梯显示是在一楼。他又跑回屋里,趴在阳台上往外看,隐约看见袁钺在楼下,跨在车上,不一会儿就启动了,应着夕阳驶向小区门口,很快就消失在远处。

袁钺走之前悄悄抬头看了看,没看见蒋容,莫名生出了一点罪恶感,跟遗弃小动物似的。但他一点也没后悔,毕竟谁也不能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突然全方位侵入了自己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意思了,如果不是看在秦英的面子上,他第一晚就把人扔外头了。

袁钺原本想回白塔,但装修工作已经到了尾声,没什么好弄的,想了想,拐了个弯儿,一路开到市郊,停在了一个疗养院外头。

他在前台登记过之后,径直上了三楼,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是个三人间,还算宽敞,最里面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儿,眼睛紧闭,面色苍白,身上连了好几根管子。袁钺坐在姚卉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她毫无生气的脸,闭口不言。

探视的人要拿各种絮絮叨叨的话和植物人讲,以图唤醒他的意识,然后病人的手指会抖一抖,眼睛慢慢睁开,电视里都这么播。

头一年,袁钺来的时候还挖空心思跟姚卉说点有的没的,再后来实在没什么好说了,只能静静坐一会儿。

他拿起床边摆着的一个皱巴巴的苹果,用水果刀利索地削了皮,长长的果皮连成一条。打发了几分钟之后,又把苹果扔到垃圾桶里,他不想吃,姚卉也吃不了。

等到垃圾桶里的苹果氧化变黄,窗外的天色也黑透了,袁钺站起来,不发一言地离开。

疗养院里不让吸烟,袁钺只好蹲在摩托车旁边抽了一根,看着郊外的满天星斗,有些提不起劲来回家。

周围静静的,疗养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