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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去。一手从下面托着荣景笙的额头,另一手从后面缓缓拍打他的背。车里除了司机,就还有两个安全人员一前一后坐着他们对着枪林弹雨也是不怕的,现在却都手足无措了。

荣启元扶了荣景笙片刻,荣景笙还在吐个不停。司机问:“先生,要不要开窗?”

荣启元摇头:“风冷。”

司机自己默默抽出了张纸巾捂住鼻子。

两个安全人员手忙脚乱地找了一阵,终于翻出来一只装冰块的小桶放过去。荣启元扶着荣景笙过去,他却又不吐了。荣启元抬头:“水。”

这个自然是有的。他接过水杯,自己喝了一口试温度,才扶起荣景笙的上身给他灌进去。荣景笙吐得天昏地暗不知人事,灌进去了又从嘴角全淌了出来自然又落了荣启元一身。

司机回头试探地问:“先生,还是去医院吧?”

荣启元继续给荣景笙灌水,“回家!”

把自己身上整干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路过荣景笙门口的时候听到医生和护士都在里面,停下听了一会儿,就扶着楼梯的扶手缓缓下到侧楼的一楼去。所谓的总统办公室占去了整层楼最里面的那一间是他自己的,办公室所属的几个部门就在外面几间。他今天不在,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回来处理,是以下面还是灯火通明。他随意地向遇到的每个人点头,又挥手叫助理白辉:“麻烦你,给我弄杯咖啡。”

白辉今年只有三十一岁,从外表上看,就是个憨厚诚实的普通青年。但是他已经跟了荣启元整整五年,从竞选办公室的一个小文书做到离总统最近的助理之一,非常之不简单。

不消两分钟,他就捧了一杯热呼呼的咖啡上来。

“先生,当心烫。”

跟着咖啡而来的还有无数的麻烦事。白辉说完了还有几个助理接着说。荣启元小口啜着咖啡,单手执笔迅速地记下他们说话的要点。一个一个打发出去之后,叫了白辉进来单独问,“段司令没说别的什么吗?”

白辉摇头:“没。”

荣启元沉默了片刻:“让大家回去休息吧。”

白辉点头:“好,您也早点休息。”

荣启元看着他走出去,伸手拿起电话。那边接线员的声音:“喂?”荣启元打起精神:“总统办公室,请接段祠山司令。”接线员道一声“请等”,荣启元等了两秒,忽然又说:“算了,挂上。”说完自己抢先挂了电话。

这时白辉已经一盏一盏地关掉了别处的灯。楼道里非常安静,脚步声像水波一样一层一层地回响。荣启元很想起来,然而又不想起来身下的椅子明明是很不舒服的。他在进住月亮宫的第一天就把从前的总统们坐的皮椅搬到别处去,换上了现在这把实木椅子。他说,人太过安逸就会忍不住偷懒。

坐在这把冷硬的椅子里面还是不想起来,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

白辉关完了灯,回来看他:“先生?”

荣启元实在不想挪动身体,于是摇摇头:“你回去吧,我刚喝了咖啡,睡不着的。”

白辉叹口气:“您今天累了一天了,就是睡不着也该躺着,至少能放松身体。我陪您上去?”

荣启元笑了。他想这大概是白辉讨人喜欢的原因。

“你先走吧,我坐会儿就上去。”

白辉无可奈何地带上了门。荣启元刚低下头,就听到白辉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之后,外面恢复了彻底的安静。

荣启元决定回去睡觉。明知道医生他们肯定已经把荣景笙收拾妥当了,临进门还是忍不住过去瞧一眼。门后面一片安静,大概是已经睡着了。荣启元反而有些不放心,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只见荣景笙直挺挺的仰面躺着,两眼紧闭,脸色蜡黄,似乎非常难受。

荣启元抽出他的手来探一探他手心的温度,忽然发觉不对劲人都睡着了,怎么手心还捏着一把汗?于是又抓着手腕把了把脉,那脉搏也跳得非常厉害。

荣启元屏住呼吸,果然听到他的呼吸也急促得很。再按按胸口不用说,心跳也是非常快的了。

荣启元紧张起来,心想没准是在做噩梦。犹豫了半天,手在荣景笙脸上拍了拍,小声唤他:“景笙,醒醒,景笙”

他实在是不愿意让荣景笙看到自己在这里。想想又觉得好笑,父亲关心儿子天经地义,他却偷偷摸摸的像是在做贼。

荣景笙一动不动,心跳反而变得更快了。荣启元继续拍他:“景笙?景笙?”

荣景笙还是不动。荣启元沉吟片刻,改口叫:“都山醒醒”

荣景笙终于哼哼两声,翻个身转向里面。荣启元居然也心跳得厉害,不知道还要不要再叫他。就那样仔细地听了半天,荣景笙的呼吸始终没有放慢。荣启元忽然心软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伸出手去。他小心翼翼地俯身过去,把荣景笙搂在怀里。

坚实发烫的身躯抱在怀中,一股很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也许血缘真的会使人亲近?那种亲密的感觉令他无比的满足。他清楚地知道,怀里抱着的是自己的孩子。不论是牙牙学语的小儿,还是已经长大的一个男子汉,荣景笙都永远是他的孩子。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荣景笙就不用说了,即使是在景筠、景筌他们小的时候,他也很少把他们抱在怀里哄。所以这种感觉几乎是前所未有的

他有些笨拙地拍打荣景笙的背后,严肃而认真地哄开了:“乖乖……乖乖睡觉……”

荣景笙的呼吸和心跳同时停止。

荣启元天微微亮时溜回自己房间眯了一会儿。再起来,骤然觉得头重脚轻,喉头发痒,鼻腔堵塞,脑子里好像塞进了一团浆糊。整个人晕晕的,走到哪都想靠一靠。

郑太太面无表情地宣判:“先生,您病了。”

总统自然是没有休息的权利的。他把医生叫来给自己扎了一针,吞了一大把药,然后套上一件厚厚的外套挣扎着去办公。因为总统办公室还没有任何关于他昨天“秘密视察”埃罗一事的官方说法,月亮宫外集结了一大批记者,都想着抢到最新的消息。

荣启元,叫过新闻发言人鲁娜:“去,告诉他们我昨天都干什么了。不要提景笙,不要回答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