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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喜悦心情看着自家幼弟,眼角眉梢都是疼爱,微笑道:“前儿听母亲说,你如今不是念书就是弹琴,往往弄到深夜才歇。虽然年纪轻,也要爱惜身体才是,务必小心保养,莫让家人担心。”

卫涟注视着他,这是自己血脉相融的哥哥啊,温和善良,从小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爱护,手把手的教自己写字弹琴、一字一句的从《三字经》开始启蒙的亲哥哥啊!

他心中百味交织,眼角渐渐有些湿润起来,忙定一定神,笑着应和过去。

卫泠并不清楚他那些隐秘的、不可告人的心思,偏过头想了想,又说:“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皇上那日想起,说要替你好生操办,被我给推了”他有些歉意的看着卫涟,轻声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太多双眼睛盯着……”

卫涟微笑着打断他:“多谢哥哥体恤,我本就不爱热闹,自己家里人聚聚就很好,一个小生日而已,不必铺张了。”

见他如此懂事体恤,卫泠愈发歉疚了,握住他的手叹道:“真是光阴催趁,你幼时蹒跚学步玉雪可爱的样子仿佛犹在昨日,转眼,阿涟都十七岁了……”

卫涟心底忽然软成一团,反手握住兄长的手,低声道:“阿兄一路提携照顾,阿涟永志不忘。”

卫泠失笑,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这是怎么了,说个话跟起誓似的。好了,五月节的事情已了,你也可以回去交差了,我这儿还有别的事情,就不虚留你了。我今日争取早些回去,与你一同陪母亲用膳,咱们晚间再聚吧。”

卫涟答了声“是”,从善如流的告退了。

果然只要派对人,事情就能迎刃而解。隔着御书房内依依缭绕的沉水香,皇帝看着下头垂首敛眉、不苟言笑的小小表弟,心中颇有些得意。这孩子占了辈分的便宜,真要论起来,比皇长孙也大不了几岁去。又因着卫泠的关系,是以皇帝一直把他当小孩子宠。

皇帝一高兴,好事自然多。昭宁帝笑的很温和,摆出一副关爱的态度:“阿涟差事办的妥帖,朕心甚慰,很该奖赏。正好过些日子是你生辰,你哥哥不让朕赐宴,那就换些别的吧。”言毕转头:“张德!”

张公公忙低眉顺眼的弓着腰上来:“奴婢在。”

“年初琉球进贡的两株七尺珊瑚树,取一枝来赐给平安侯。”

“是,奴婢这就安排送去公主府。”

卫涟忙跪地谢恩。

皇帝摆摆手让他起来,略一沉吟,又吩咐:“下剩的一枝,送去侯府吧,就说给安乐侯赏玩的。”

张公公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利索的应了。

卫涟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御座上的九五之尊,仿佛想到些什么趣事似的,口角含笑,眉眼间满是温柔。岁月如刀,昔日英俊迫人的昭宁帝,额角已经隐隐有了风霜的痕迹,然而那风范气度却随着时光的千锤百炼而愈发如醇酒般动人起来。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哥哥吧。

卫涟嘴角再度牵扯起苦涩的弧度。是的,明珠美玉一般的哥哥,让所有人都倾心颠倒的哥哥。

魂不守舍的谢了恩,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卫小侯爷慢慢出了明心殿。

殿门外,春光正好,暖风细细,熏人欲醉。

卫涟神思恍惚,不知不觉走错了路,竟来到了月华门外。他身份尊贵,又是常在宫里走动的,因此一路即便碰上些内监侍女们,也没人敢上前打搅他。就这样,径直撞上了太子一行人。

“阿涟?”太子启煜见他魂游天外的样子,有些好笑的唤了他一声。

卫涟这才回过神来,双眼一扫,忽然明白自己目下的状况,心中不由懊恼,面上却不露分毫,当即敛衣肃容下跪行礼:“平安侯卫涟,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不待他双膝沾地便亲自伸手扶了起来:“又没当着外人,这般张致做什么。阿涟这是往哪里去?”

太子摆出礼贤下士的亲切态度,卫涟却宁可保持距离,因此恭恭敬敬的谢过后,小心捡着措辞答他,只道是从皇帝那里回完事,一时贪看风景,走岔了。

这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儿离御花园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不过千篇一律的黛瓦红墙,有什么可看的。

太子也不戳破,好脾气的笑笑,挥挥手正打算放他走,不防身后的人仿佛随口笑着插上话来:“有道是暖风熏得游人醉,惹的咱们阿涟也把宫城作苏杭了。”

卫涟轻轻抬眼,清泠泠的目光水一般扫过对方的面孔,忽然微微一笑,略颔首为礼:“见过宁王殿下。”

昭宁帝在独宠安乐侯之前,已经有嫡庶子嗣三人,其中次子启辉为中宫嫡出,封宁王。皇长子和三子皆为淑妃所出。皇长子启煜,封信王,数年前又被册为太子。

淑妃与皇后明争暗斗数十年,终于笑到了最后。

皇后出身大学士府崔家,本身在文官集团中就有一呼百应之势,兼之又诞下嫡子,崔氏一度将太子之位视作囊中物,气焰不可一世,渐渐便有些出格的事情出来。

昭宁帝何等人物,也不发作,只轻飘飘丢了几桩事情下来给儿子们去办,只道考验。

皇长子外家乃是开国四公之一的护国公府,实力自然也是不可小觑。就这样,兄弟俩面上一团和气,私下你死我活,很是搅起了一片势力震动。最终,不知是被人精巧的坑了,还是自己出的昏招,总之宁王的差事是砸了,还差点连累了旁人。信王却是稳扎稳打,顺手还替弟弟擦了屁股。两下里一比较,兼之信王行事谈吐向来学习昭宁帝,走的是温文和煦的路子,本就更得圣意,因此,最后昭宁帝淡淡一句“择贤立长”,将一切争议盖棺定论,尘埃就此落定。

就这样,嫡出的宁王从此下跪称臣。

不知道他内心活动如何,总之面儿上,兄弟俩依然是兄友弟恭,十分亲切热络,有口皆碑。

卫涟早慧而傲气,从来不去搅这种浑水。因此后退半步,再度行礼:“二位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微臣告退。”

太子自是无可无不可的,不想宁王却上前半步,极亲近似的伸手去揽他肩膀,口中笑道:“上月我府中海棠花会,早早就下了帖子与你,却还是请不动平安侯……”

卫涟心中一警,不着痕迹的避开,低头作请罪状:“实是不巧,上月着了些风寒,被母亲拘在家里养着,不想竟扫了殿下的兴,是阿涟的不是,还请殿下恕罪。”

他本就生的好,如此低眉软语,纵然表情冷淡不苟言笑,依然如风中蕙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