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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小时候泡药酒的副产品,除了体格灵活外,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包括嗅觉和触觉。

出来后有心了解一下,也知道红酒在中国日渐流行,这市场大有可为。

综上,拿到成国权留下的钱,他决定去法国学习红酒相关的知识。

法国的公立学校只用法语授课,申请入学也比较麻烦,私立学校贵很多,但有英文教学,申请也方便。既然经济上不用担忧,石磊就选了后者。钱可以再挣,想做的事却不是总想做的,错过了可能就没有那个情绪。

虽然波尔多是最出名的葡萄酒产区,不过石磊选了蒙彼利埃,还是受那狱友的影响。

葡萄酒的相关专业分酿酒品酒及销售管理两大类。石磊想学品酒。此类专业通常要求相关生化植物学背景。他念到高二就辍学,由成国权请了老师专门教他计数、英文与其他一些需要的技能。狱里也有文化课,不过基本是充数。好在找苏三做些假的文凭材料很容易,前后不到三个月就办妥了。

法国人学东西实在,尤其对葡萄酒有种神圣的自豪感,所以学品酒的关键一步就是必须要去酒庄真实参与葡萄酒的种植酿造过程。通常至少三个月,严格一些的就更长久。

而石磊来到皮埃尔的酒庄差不多已近九个月。皮埃尔是地道的法国人,会一点英文,但不愿意跟非英语国家来客说英文。他们的意思是,你既然可以学说英文,为什么不可以学说法文?而石磊的法语仅限于打招呼,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的交流。

通常都是小老板兴高采烈地边比划边一嘟噜一嘟噜冒法文,另一个淡淡笑着,默默点头。

法国南部的小镇,因为空旷,那些历史久远的房子,充沛的阳光,都给人很安静祥和的感觉,而空气里随处飘送的酒香,热情的当地居民,又是如此生气勃勃。

在餐桌上,皮埃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喝了口自家的葡萄汁,大笑起来。

石磊看着他红扑扑的面庞,矮棒槌一样的手指灵活地敲击桌面,鼓鼓囔囔的肚子挤在腰带里一颤一颤的,嘴角翘了起来。

葡萄酒被人视为品味化身,搞得那么事儿,其实也不过是一种饮料。种葡萄的跟种其他东西一样,都是农民。皮埃尔的摸样一点不优雅,但他的酒照样被人传颂。

在一个正常的时代,农民的心态其实是所有人里最平和的,因为几分耕耘,几分收获,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而脚下就是千万年来养育了所有的敦实土地。

皮埃尔这一支酿酒的手势坚持古法,一切程序都是一丝不苟的人工操作,即使有些现代工艺已经被证明有效而不损风味,他总是固执地拒绝。就像所有墨守陈规的酒庄主人一样,他坚信要酿出好酒,最要紧的不是技巧,而是酿造者的心意。

传说里某位酒庄主娶到了心爱的女人,那一年的酒就会格外甜蜜。而一旦他失去了爱人,那一年的酒就会无比苦涩又回味悠长。

很奇怪,石磊明明不是个浪漫的人,这些话却都信。而劳作总是千篇一律的,需要极大的耐心。更与浪漫沾不到半点边。石磊带着手套,用剪子,挑拣出烂的,长的不好的,破皮的和过熟的果子。一坐几个小时。冬天的时候修剪葡萄枝,更是极度费时又单调的事。

但他丝毫不觉枯燥。

在监狱里也做过同样机械的工作,但那并非创造,只为消耗犯人们多余的精力。现在虽然也无数次重复相同的动作,心里的满足和期待却不可同日而语。

生活还原到最初,下田干活的时候随你穿的舒适,饿了就吃点东西,大部分时候是法式热狗和葡萄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洗个澡可以一下睡得很沉。

石磊觉得这样挺好。一直这样也挺好。

同批的学生里,他是法文最差的一个,对葡萄酒的知识也最贫乏,然而留得最久的也是他。那些人走了来了,来了走了,只有他一直在。皮埃尔对他颇为赞赏,入门迅速,嗅觉敏锐,话不多,手巧,沉默却温和。

皮埃尔说着说着拍了他一下,一面比划,看上去有些激动。石磊注意听了一下,关键词有下午,还有品酒。坐在斜对面的利比亚人是他同屋,这时候用英文跟他解释说,吃了饭会有人带客人来庄上品酒。

这下石磊明白了。因为是葡萄酒的著名产地,经常会有人慕名而来品酒。大多数是观光的旅游者,也有葡萄酒爱好者自己组团来。只是一般人都会选择名气大,规模也大的酒庄,皮埃尔这样的小作坊通常不在考虑。这一次是圣保罗的日程安排出了问题,那边的主人就介绍了一组人来皮埃尔这里,介绍的同时自然免不了夸两句出品。

自己的酒被高手同行肯定,皮埃尔那个得意就别提了。下午他就安排一些熟手帮忙张罗,包括石磊这个得力门生。不过石磊拒绝了。他自觉不擅言辞,也不喜与人聊天。皮埃尔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勉强。没一会客人来了,领着进庄的时候石磊正拎了冰桶葡萄汁去了地里。所以他没看见走在那一行人队尾的付马林。

?付马林本是在法兰克福参加一个研讨会,结束后没有回去,难得地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在周围几个国家转转。在巴黎待了两天又跑到蒙彼利埃的乡下,看看传说中葡萄的发源地。跟着领队在酒庄喝了几杯,有些无趣,就一个人跑出来瞎转悠。

这时节正是三月,天空碧蓝,排的整整齐齐的葡萄木广袤无尽,空气里都是闲散的开阔。付马林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酿酒的葡萄跟平时吃的架子藤上结的不一样,不是和谐家属院子里一到时节就咕噜乱垂的样子,看上去倒像是灌木。

回想一下那架葡萄总是还没熟就被他们几个摘了,酸得龇牙咧嘴的时候就发誓来年一定耐心等它紫透,可是临到头来总还是一样等不及。跳脱轻狂的少年人,哪里懂忍耐的意趣。反正对他们来说味道还是其次,捷足先登摘取果实的快乐才是关键。

付马林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闲步走着,经过靠溪边的小坡时发现那里躺着一个人。

两手枕在脑后,一顶宽边草帽挡了脸,赤着脚,一条长腿蜷起,一条前伸。

那姿势说不出的懒散自在。

?????

他走了半日没见人,一时兴起,不由踱了过去。

走近了就看到这人裸着的小腿修长结实,而且肌色发蜜,不像一般老外那样罩着茸茸一层金毛。衬衣袖子卷起,前臂也一样裸着,不算健硕,线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