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九追杀

因为杜明霞浑身无力，江玉郎就动手为她换掉她身上的亡者寿衣，然後抱着她连续瞬移，瞬移出江府後花园再向苍碧岛东侧密林的秘密出口处瞬移。辽阔无边的白水湖上，唯一一座岛屿苍碧岛面积有二十平方公里，江府又建在岛上最高的北侧近悬崖边，江玉郎担心江府周围警戒太严自己行踪容易暴露，只能舍近求远在东侧密林寻找离岛的水路。瞬移之术是高等\法术，来无影去无踪，不过消耗的妖力相当大，带人瞬移更是会大量消耗妖力，他连续三次瞬移後也没有足够妖力支撑了，只能横抱着她穿梭在密林中向预约地点跑去。

「爹，累不累，要不我们歇歇？」杜明霞克制因为瞬移产生的眩晕感，体贴地问道。

「不能歇。为父必须尽快将你送走！」

江玉郎轻轻喘气道：「你娘妖力强大，家族长老也个个不凡，稍有不慎你就会被发现。你是家族被淘汰的女儿，活着还可能会影响家族继承人的力量稳定性，所以她们不会允许你活下去。」只有将她送走她才有活命机会。

「爹爹……」她仰望着他，双眸闪耀水光。江雅音对妖族薄情势利的认知一定错了，江玉郎父亲是妖人，他不是对女儿非常爱护吗？

「我一定会活下去的，因为爹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杜明霞说完後，脑袋深深扎进他的怀里。

她借江雅音的身体复活，还融合了江雅音部分记忆，现在的她应该算是杜明霞和江雅音的复合体，仍然是江玉郎父亲的亲女儿。江玉郎父亲发现在棺材里挣扎即将窒息死亡的她们，不顾家族利益开棺救她们，给了她们第二次生命。

「傻孩子，为父爱你们每一个，只要有一丝机会，为父都要尽全力保住你们。」江玉郎慈爱地说道，脚不点地地抱着她朝前方飞跑。

同是妖人，父亲如此慈祥，母亲为什麽那麽残忍？

杜明霞难过地想着，不知道为什麽，眼角逐渐沁出了泪水。突然间，似心里有所感应，她扭头看向後面，陡然失声道：「江雅韵……妹妹？」

漆黑的密林间，一个黑衣少女无声地从後面向他们飞来，就像黑夜中飞捕猎物的蝙蝠。

急速落地，江玉郎转身戒备，当看到是江雅韵他脸色剧变。

看他们停下来，江雅韵飞到他们身前五米处降落到地面。

「爹爹，深更半夜您抱着姐姐要去哪里？」她冷冷地问道，凌厉的眼光射向江玉郎抱着的杜明霞。

「为什麽你会知道？」心中一沈，江玉郎绝望地望着自己的次女，紧紧抱着长女。

江雅韵吸收了江雅音修炼了近两百年的妖力，昨夜和妖族年青一代天才高手冷鹰合体时还可能获得了意外的妖力，更……就妖力而言她未必比家族长老们差，他就算妖力充沛也不确定能打败她，更何况他现在妖力已经消耗大半。

「爹爹和娘毕竟只是孪生兄妹，不能像江家孪生姐妹那样经常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双手负後，昂然挺立的江雅韵淡漠地说道：「她一复活我就感应到了，因为无暇分身让她多活了一天多，现在……」二八少女的绝美容颜上是显而易见的杀气。

「你要杀你亲姐姐第二次？」

悲愤心起，江玉郎厉声低吼：「韵儿，你想要力量可以走捷径，而且你已经这样走了，为什麽就不愿给你形如半身的姐姐一条生路？她会改名换姓远离江家，永远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及笄後的江家女人很少有勤勤恳恳自己修炼的，她们知道自身特殊体质後绝大多少喜欢狩猎人妖两族强者，夺取他们的力量。妖人贪欲，但都是你情我愿好合好散，只有江家女妖，总是对男人用强，所以江氏家族虽然是妖界第一世家，却是声名狼藉的家族，为其他大世家不齿。

「爹爹，江家孪生姐妹及笄之日前只能活一个是宿命，我为什麽要给她活路？爹爹可曾想过，如果失败的是我，我又假死复生，姐姐是否会给我一条活路？」

她冷笑道：「不会，因为我和她的心境是完全一样的！」一样的冷情冷血！

「……」

欲言又止，江玉郎嘴唇翕合了半天，毅然道：「为父能感觉得到，音儿经历这场生死，性情大变，已经不是原来冷血无情的人了。为父相信，即使她将来有机会杀你，她也不会下手。」

两次接触，不长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觉醒假死之术的音儿没有了以往的冷清淡漠，仿佛她的心智倒退回纯真的幼女时代，对他这个父亲充满信任和感情。

☆、十手下留情

「爹爹，人族有一句古老的谚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怎麽敢相信没有姐妹情谊的姐姐在将来不会报我杀她之仇，夺我继承人之位？」

江雅韵冷嗤：「适时地伪装娇弱可以博得众多男人的同情，为自己最後的反击创造机会。这是母亲教导我们的，没想到姐姐早已深通其道了。」身上妖力流转，一双皓白素手捏着法决，只要江玉郎杜明霞稍有异动她立刻释放法术。

遮住月娘的乌云飘走，清华银辉透过斑驳的枝叶照射在她脸上，露出她的真面貌。

她身姿笔挺如寒冬雪松，一身黑色宫装外罩一袭黑纱衣，黑色衬得她肤光胜雪凝白如玉。三千青丝挽成望仙髻，几缕余发自然地散在耳边颈後。髻上簪着几朵金簪珠花，一支斜插的凤凰步摇微微颤颤。滑如凝脂的鹅蛋脸上如画柳眉微微蹙起，浓密的睫毛掩不住寒星亮眸里的强烈杀气。

江玉郎望望次女江雅韵，再望望怀里的长女江雅音，内心深处升起了无限悲伤。孪生姐妹容貌完全相同，如今一个容光焕发娇媚妖艳似渐渐绽放的牡丹花，一个像被二月倒春寒冻焉了的迎春花，修养不好很可能终身缠绵病榻。好像，江家孪生姐妹相残，失败死亡的一方被吸收的不仅仅是妖力还包括她原本的生命力。

「不……我没有。妹，妹妹，我……我只想永远逃离这里，开始全新的生活。」

听到江雅韵这样羞辱自己，杜明霞焦急地解释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後种种，譬如今日生。妹妹……江雅韵，江雅音已经，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是杜明霞。请你相信我，我绝不干涉你们江家任何事情，更不会找你复仇！」声音虚弱但语气诚恳，澄澈的眼睛里不掺杂任何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