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本宫就知瞒不过阴后。”一声娇笑骤然响起,屏风外忽然走出一道翩然的身影,女子不过双十年华,五官精致,面上一派温婉之色,她的容貌算不得绝色,却偏偏有种独特的魅力,一眼便能吸引住所有的目光,因为久居上位的原因,举手投足间一派的凛然的贵气,令人忍不住产生膜拜之心,“不知阴后可信‘命运’二字?”

“命运?”祝玉妍嗤笑一声,“难道皇后相信命运?”

萧皇后挑眉道:“我的命运自然有我掌握,只是阴后的命运却不知在何人之手呢。”

“这是何意?”祝玉妍面色泛冷。

“本宫幼年之时曾有幸一睹和氏璧,或许是缘分使然,本宫有幸从和氏璧中窥得一丝未来,彼时本宫不过垂髻之年,而后本宫凭借着对未来的一知半解步步为营走到今时,期间付出了多少心血,唯有本宫心知。本宫从来就不是大度之人,皇上曾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宫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萧皇后冷笑道,“可惜的是,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汲汲钻营之人……”

“那与本座何干?”祝玉妍漫不经心的道。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慈航静斋。”萧皇后盯着祝玉妍问道,“阴后可知我从和氏璧中看到了什么?”不待祝玉妍回答,她冷冷道,“本宫看到了自己嫁入晋王府,也看到了慈航静斋的女人们入主后宫不成,又打着‘匡扶天下正道’的名义支持李唐举兵谋反,乱我杨氏江山,令我夫君惨死于宇文化及之手!我怎么能甘心?”

“阴后,你我合作如何?”萧皇后指着药碗,“为表诚意,本宫便以天山雪莲相赠,同时以阴后之未来、和氏璧之下落换阴葵派助我夫君除去李唐,坐稳这江山如何?”

祝玉妍沉吟片刻,未来与和氏璧的下落她倒是不在乎,倒是李唐,祝玉妍知道日后慈航静斋可是李唐登上帝位的大功臣,但凡能让慈航静斋不痛快的,她都乐意之至,不管如何,萧皇后有一句话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慈航静斋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合作也未尝不可,”虽是如此想,祝玉妍面上却不动分毫,“不过还要再加上一样,杨公宝库的下落。”

萧皇后咬牙:“好,就依你所言。”

祝玉妍抿嘴嫣然一笑:“合作愉快。”

之后两人又密探了半个时辰,祝玉妍从萧皇后口中得知自己将来会因石之轩而死的结局时,她只是淡淡一笑,和原著中一样的结局,只是这些却并非不变的呢,萧皇后既然能改变令杨广倾情她一人,为什么她就不能改变前任的悲剧,更何况她和前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性格决定命运。两个性格不同的人,怎么还可能拥有同样的未来?

“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宫了。”萧皇后看看天色道,“阴后不若就在此休养几日再走,本宫也好借此与阴后商讨一些事宜。”

祝玉妍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本宫就不打扰阴后了,让阿弟送我出门便是。”祝玉妍知道这是他们姐弟有话要说,特意避开她,道了句‘请便’就自个儿端起早已放凉的药一口饮尽,而后闭目躺在了床上。

萧皇后与书生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几乎是在瞬间,萧皇后讥讽的勾起唇角,压低了声音道:“答应你的,本宫都已经做到了,你可莫要忘了你的承诺。”

书生面沉如水,撕下了温润的面具,目光冷厉得抽出一个白玉匣子丢给萧皇后。萧皇后接过匣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仔细的审查了一遍,而后方才如负释重的送了口气,转身欲走。

“慢着,”书生冷不防出声,“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萧皇后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指的是祝玉妍会因石之轩而死,还是和氏璧已入慈航静斋之手?若是前者,未来之事,你又怎么知道不能改变,一味执着真假又何意义?若是后者,你倒不如去慈航静斋一探来得痛快!”语毕,看也不看书生一眼,娇笑着袅袅离去。

书生呆怔的看了她的背影半晌,良久才苦笑了声,提步转向房内。

轻柔的推开门,一眼就望见了屏风后的床,丝质的帐子已经被拉下,掩住了床上的身影,只隐隐约约露出一道醉人的身影。一丝复杂的目光转瞬即逝,他缓缓的踏着步子走向床边,他的步子很慢,一步一步都仿佛在心尖上心走,眼中带着压抑的火热,如同休眠的火山,平静的外表之下酝酿着炽热的岩浆。

祝玉妍服过药后已经睡下了,天山雪莲药性里本就带着几分安眠的药性,令入睡后的她对不断接近的人影半点反映皆无。

撩开床帐子,书生坐在了床边上,睡着的祝玉妍仿佛褪下了平日挂在脸上的冷漠与妖娆,睡颜安然如初生的孩童,纯净而美好,然而那时时蹙起的秀眉却透露她心底的焦虑,即使在梦中依然不得好眠。

是谁扰你心神?能令你牵肠挂肚的还是……石之轩么?书生苦笑着,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心里几分涩然,几分怒恨,他俯下身,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祝玉妍的唇边,不论是不是,有些事早已注定,在我第一眼看到你,在你如春风般吹皱一池春水的时候,你便已然无路可退。而我,会在编织出一张牢不可破的网后,站在远处,静静的守候着我的猎物落入网中。

“你喜欢我么?”刚一抬头,忽然对上一双如水明眸,祝玉妍挑眉似笑非笑的点着唇,妖娆的挨近男人,“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贴着耳朵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男人的耳朵尖悄然被一抹红色占据,她低低的笑了。

“姑娘相信一见钟情么?”男人手足无措的看着祝玉妍,却强装镇定道,语气里充满认真。

祝玉妍微微一笑,面如桃花,目中却冷若寒冰:“可惜了呢,本座今生最不相信的便是情之一字了呢。”话音未落,人却已经飘到几步外,回头调皮的望着书生,唇边含笑,然而吐出的话却冷酷而绝情:“所以,千万不要爱上我哦,因为我最恨对我说爱的男人了,这样的男人皆是我的掌下亡魂呢……”

啪——书生失控的一掌拍向雕花床,床应声塌落,几乎是在同时书生猛地站了起来,深深的望着祝玉妍的背影,低低道:“可惜已经晚了……”

良久,他一甩衣袖,纵身一跃,身形如电,向东南方急驰而去,那赫然是前往魔门的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