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钱莫忧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冷昊讲电话的背影。

她脑子昏沈沈,一时之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也就怔怔地打量起他——

他半边脸在灯光阴影下,半边则是玉雕般的白皙脸庞。

她一向不懂办公室的女人为什么都对他趋之若鹜。说他又高又瘦很有型、随便一个POSE都很有时尚感。

没错,时尚圈喜欢的是个人风格,这点冷昊真的当之无愧。毕竟,她可不是每天走在路上都能随便遇到这种长得像吸血男爵的人——

他轮廓冷硬、神态傲慢、长年都戴着黑墨镜、穿着手工黑色衬衫。

老实说,如果是别人穿这样,她会觉得怪异而阴沈,但冷昊的气质就是适合这样的穿着。

话说回来,他也很适合拿着一把沾血的西洋剑。

钱莫忧蓦打了个冷颤,冷昊在此时转过身,对上她的眼。

“抱歉,咬她的是舍妹养的布丁鼠。”她听见冷昊边对手机说道,边朝着她走来。

当他在她面前站定时,她倒抽一口气,整个后背都贴到床板上。

他挂断手机,直接在病床边坐下,直接捧住她的脸,在她的抽气声中打量着。

“没发烧、皮肤也没红肿了,看起来没事了。”他说。

她的脑子在瞬间闪过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走开!你这个扫把星不要再过来了!”她拍开他的手,把床单拉到下巴,眼睛瞪得奇大地看着他。“都是因为你,我才会住进医院。”

“咬妳的,不是我。”

“你今天也有咬我。”她怀疑地看着他。

他冷薄双唇抿成一直线,却压下脾气,捺着性子解释道:“医生说布丁鼠的唾液里有一种异体蛋白,会从伤口进入血液。一般人被咬只会红肿,而妳是过敏体质,所以才会出现那些哮喘及昏迷不醒的症状。”

天知道,她昏倒时,他的心跳差点被她吓停。

“因为过敏,所以我被咬了之后才会心跳急促、全身发热、呼吸困难?”她的眉头愈拧愈紧,不能置信地说:“你咬我时,我也是这种反应。”

听见她承认被他咬后会心跳加快,他心下一喜,冷峻眼色稍稍和缓,接着说道:“但我不会让妳呕吐又失去意识。”

“总之,你离我远一点。要不是你吃晚餐时靠得那么近,我干么逃去看你妹养的布丁鼠?”她瞪他一眼,超想狠狠咬他一口。

“妳若当我是路人甲乙丙,我靠得多近又有什么问题。”他一挑眉,神态难得轻鬆地说:“没人强迫妳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摸布丁鼠,还要口是心非地说老鼠『很可爱』。老鼠察觉到妳的不情愿,当然会想咬妳。”

“你还敢指责我。”钱莫忧戳他的肩膀。

冷昊没对她动怒,只伸手摸摸她的脸庞,淡然地说:“没事就好。”

钱莫忧望入他的眸里,只觉得他看她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同。

之前看她的样子,很像把她当成猎物,冷血地打量着她。现在,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盘可口的佳餚,而她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好的改变——因为她扮演的都是受害者的角色。

“对了,妳刚才还在睡觉时,妳家人打电话过来,我帮妳接了电话。妳妹妹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拿过一旁的温水,满意地看着她喝掉了半杯。

“那我可以出院了吗?”

“住院再观察两天,我比较放心。”他凝望着她,愈看愈觉得顺眼。

“我现在是不是肿得像猪头?”否则他干么一直盯着她?

“刚送进医院时比较像。”他说。

“罢了。”钱莫忧望着他英挺面容,决定先不看他——因为现在一看到他,心头就怪得紧。“你可以先走了。”

“好让妳只身一人在医院里出状况,事后再来责怪我?”冷昊说。

“你说话真是让人感到舒服啊。”钱莫忧懒得跟他说话,决定转身,免得她被气到中风,还要再送一次急诊。

“啊——”她翻身的姿势太大,整个人差点滑下床。

冷昊在同一时间,拥住了她。

她的半边身子都落入他的怀里,他的皮肤细胞再度忆起刚才抱着她直奔医院的回忆,于是不再鬆手。

她不算瘦、身子柔软得不可思议,抱起来像是半根骨头都没有似的。他想不出有任何一种布料,足以比拟这种暖人心扉的感觉。

“喂,你定格了?还是吸血时间到了?”她手肘往后一推。

冷昊眼一瞇,故意贴近她的喉咙,露出阴森森的白牙一笑。“感谢妳的提醒。”

钱莫忧嘴一瘪,当场飙出眼泪来。

冷昊呆住,吓得当场从床上跳离。

“妳哭个什么鬼!”

“我已经够惨了,你还扮鬼吓我。”她揉着眼睛,藉以掩饰尴尬——天啊,她居然被吓哭。一定是刚才打的那什么鬼针放鬆了她的自制力。“你走开啦!”

“妳妹妹一到医院,我就走。”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钱莫忧别过头,才感觉到他冷冷温度的靠近,他便已执起手帕轻拭去她的泪水。

“这么大的人还跟孩子一样。”他说。

她嚥了口口水,怀疑自己听到的宠溺语气是幻听,但耳朵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想什么?”

“想……”她不敢看他,抬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天啊,她被他搞到都忘了自己还在医院——

恐怖片发生的高度集中场景之一啊!

“反正,我一遇到你就没好事。”她闷哼道,决定说话以分散注意力。

“我没叫妳摸那只见鬼的布丁鼠。”他握住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

“你妹妹那么眼巴巴地捧着她的宠物鼠出来,你难道要我泼她冷水,尖叫地说——走开走开,我最怕老鼠吗?”她边说边用手戳他的肩膀。

“我欠妳一次。”

“好,欠债立刻还。”她马上坐直身子,眼睛顿时一亮。“跟我说那天在顶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冷昊皱起眉,高傲下巴往上一扬。

她虽见他眼冒寒光,但她好奇到忘了要害怕,于是不自觉地倾身向前,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妳发誓不会说出去?”他说。

“我发誓,不然就让我再被老鼠咬一次。”她屏住呼吸,期待着一则会震惊她的怪谈。

“那间房子,是我用第一笔品牌签约金买的房子,所以我偶尔会去走走。”

“太可恶!第一笔签约金,你可以买到那里的房子,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天理可言。”她朝他吐了吐舌头。

“不想听的话,我随时可以停止。”他揉了下她的髮。

“你继续说,还有记得一块儿说明你为什么喊『救命』——我发誓我有听到。还有,为什么我叫你,你却不回答?”她抓着他的手臂,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冷昊板着脸,半天之后才开口说:“我被巧克力噎到。”

钱莫忧的动作被定格,整个人中邪一样地呆掉。

“你被巧克力噎到?”她不能置信地重複道。

“我呼叫时,正好有人打手机进来,我不小心绊倒,刚好把噎到的巧克力吐了出来。”他此生以冷漠优雅着称,居然会有那种幼稚园举动,堪称是此生奇耻大辱。

“你在开玩笑吧。”她嘴角抽搐了两下。

“我没有。”

“就因为你被巧克力噎到,所以我被吓得要死?”她备受打击,气急败坏地抓住他的衣领说:“你那时候不是正在变身?毁尸灭迹?你真的只是被巧克力噎到?怎么会是这种平凡到写出来,人家都以为是编出来的答案。”

“刚才应该叫医生顺道检查一下妳的脑子。”冷昊敲了下她的脑袋,把她的手从他的衣领上拉开。

“拜託,我正常得很,至少比你正常。你瞧瞧你的脸色体温,很吓人耶。”她说。

“我天生血红素偏低,还对太阳过敏,肤色自然比一般人白。”

“你可以老实承认你是吸血鬼,我真的不会揭发你的。”

冷昊看着瞬间平贴在床头板的她,他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说:“妳真的很知道如何吸引我的注意。”

“我干么吸引你的注意?”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半天后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真的太往脸上贴金了,你不是我的菜,我爱的是那种阳光美少年,而你看起来就是太阳下山才起床的男人,哈哈哈……而且我虽然爱看恐怖片,可不想在半夜被男友吓死。呵呵呵……”

钱莫忧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眼露凶光,感觉很像要拿出手术刀来解剖她。

“我不是说你不好,而是——”她闭上眼,先来个眼不见为净。“不说了……我又过敏了、头好晕。总之,我们之间一笔勾消,从此之后,船过水无痕。”

“我会对妳负责的。”

她吓到眼睛闭得更紧,连忙挥手赶苍蝇似地说:“不用不用!”

一道冷凉的触感拂过她的唇,她胸口忽地一窒。

那……那是一个吻吗?

她屏住呼吸,却不敢再睁开眼。只感觉到唇上的压力愈来愈重、愈来愈重,重到她头昏、昏到她不由自主地顺着唇上的压力而张开了唇,然后——

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叩叩。

门上传来敲门声。

“谁?”冷昊在她的唇上问。

“钱莫愁。”

“妳妹妹来了,我走了。”冷昊抬头,又在她唇上落了一吻后,转身就往外走。“我们之间的事就这样说定了。”

她蓦地睁开眼,红着脸大叫道:“谁跟你说定了,我什么都没说。”

冷昊充耳未闻地拉开大门,和钱莫愁打了个照面。

钱莫愁注意到他看见她的脸孔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但他只是对她一颔首,然后便大步地转身离去。

“姊,妳还好吧?”钱莫愁看着床上呆若木鸡的姊姊。

“不好,我疯了。”钱莫忧大叫一声,整个人钻进被单里。

一个冷冰冰的人,怎么会拥有那么热情如火的吻,是想要吓死人吗?而向来对于不喜欢的人会产生抗拒的她,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刚才打的抗过敏针一定有毒!

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冷昊的!

※※※

因为钱莫忧住院的缘故,钱莫愁暂延了前往美国的行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钱莫忧极力反对此事。

她认为在她还没见过关德雷之前,她的莫愁妹妹哪里都不能去。

况且,莫愁一谈恋爱就要跟人出发到美国,这个关德雷要不就是对莫愁下蛊,要不就是魅力强到破表,而这两种可能都很可怕。

所以,出院之后的钱莫忧决定採取拖延战术,力主她现在因为吃抗过敏药无法思考,是故不能和关德雷见面——就算关德雷为此又延后了几日返美行程也一样。

“姊,我待会儿跟关德雷出去。他明天要回美国了,妳确定不跟他见面?”钱莫愁问。

“不。再缓一缓,我还未恢复。”忘了自己症状是过敏的钱莫忧故意咳了两声,以示自己身体不适。

“我看妳都没事啊,而且妳也去上班了。”钱莫愁无奈地说道。

“那不一样,上班最多是毁了客户的案子。但是,他有可能是我未来妹婿,我脑筋若是不清楚,毁的可是妳的未来啊。”她说。

“姊,妳真的很不赞成我们吗?”钱莫愁握住她的手,认真地问。

“钱莫愁。”

钱莫愁皱起眉,因为当姊连名带姓地唤她时,那表示她有正事要宣布。

钱莫忧倾身向前,定定看着妹妹的眼。

“我不想阻止妳谈恋爱。事实上,我简直想放鞭炮、请歌仔戏演戏酬神感谢老天让妳愿意再度去爱,我只是不想妳跟他去美国。”她说。

“为什么?”

“因为我作梦梦过他,他是变态。”钱莫忧说。

钱莫愁眨了两下眼,然后笑出声来。“妳现在也改行写小说了吗?不过,这个答案还满有意思的。”

钱莫忧没有笑,她轻声地说:“老实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钱莫愁皱了眉,知道姊姊有时会冒出神奇的第六感。

爸妈离婚前,姊姊梦到爸妈在大哭。

三年前,关博文出事前,姊姊的眼皮连跳好几天。

前阵子,就在姊姊被机车撞的前一天,也曾经脱口说过“她有不好的预感”之类的话。

钱莫愁不自觉地握紧了姊姊的手,说:“妳知道我早晚还是会去美国找他的。”

“知道,但我不能不告诉妳我的预感。”她甚至有预感莫愁会伤心。

钱莫忧抱住妹妹的手臂,两个人在沙发里静静地依偎着。

“如果关德雷再枉死,我这辈子不会再涉及感情了。”钱莫愁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一样。

“呸呸呸,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我的预感毫无根据,可能我是怕妳一股脑儿地爱上了。毕竟,爱得多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受伤的。妳小说写那么多本,应该比我清楚十倍。”钱莫忧说。

“我只知道爱上了也没办法。我们在一起时,像是已经认识了几年一样的自然。”钱莫愁的眼睛闪着亮光。

“他下次来台湾时,再安排我和他见面。”钱莫忧两手放在妹妹肩膀上,一脸严肃地说:“我再次重申,在我没见到他之前,我不会让妳去美国的。妳若当我是妳姊姊,就同意我这一次。如果这么短暂的分离都不能忍受,那也没资格谈远距离恋爱了。还是,妳要跟他移民到美国。我的天,我快哭了!”

钱莫忧立刻扑进妹妹怀里,八爪章鱼似地用手脚把她缠住。

“妳想太远了啦。”钱莫愁拍拍姊姊的肩,顺便把她推回原位坐好。“我喜欢台湾,大家都很善良、博爱座没人乱坐、掉了东西找回来的机率也很高,我不会想搬到美国的。”

“那就好。不然——”钱莫忧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没有『不然』,我们会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的。”钱莫愁说。

“妳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关德雷如果想要妳,就得入赘台湾。”钱莫忧笑嘻嘻地挥舞着双手,乐得倒入沙发里躺着。

“那妳呢?最近公司情况怎么样?冷昊的副牌授权『男爵J』不是点名要妳合作参与所有製作流程?”钱莫愁问。

“不要说了,我听到他的名字会触霉头!”钱莫忧先用手摀住耳朵,脑中闪过的却是冷昊那个让她心律不整的热吻。

幸好,这几日没再见到他,否则还真不知如何面对他。只是,他之前一天到晚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现在干么避不见面?

莫非是吻了不对味,所以逃之夭夭?

钱莫忧皱起眉,磨了两下牙。可恶的冷昊!

“姊?”钱莫愁好笑地唤了一声显然已经云游太空的姊姊。

“反正,现在除了许梅梅之外,大家都当我是机关算尽的拜金女,说话口气酸溜溜。不如妳扮成我去上班跟冷昊谈公事好了。”钱莫忧叹了口气说道。

“妳以为冷昊认不出来吗?”她这个姊姊真的是比她还适合写小说。

“妳只要装出一天到晚被他吓得半死的样子,他就会相信了。”钱莫忧说。

“是,然后妳扮成我和关德雷去美国,顺便观察他。”钱莫愁也正经地点头。

“这法子也是可行,但是一定会被发现的。因为关德雷如果对我上下其手,我会使出过肩摔。”钱莫忧说。

“会不会关德雷正巧喜欢被虐,所以更加把妳当成梦中情人……”

“所以,他之后每天都拿着马鞭追在我身后,求我对他为所欲为……”

两姊妹妳一搭我一唱地把事情扯到外太空,然后两个人在沙发上笑到东倒西歪,互相拿着抱枕乱扔,直到演变成必然的结果——

两人成大字形地瘫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傻笑着,觉得两个人都很幼稚但又很快乐。

“如果妳真的不想跟冷昊打交道,那就辞职。”钱莫愁用手肘撞了下她。

“不行,我有我的坚持,再苦都要熬下去。况且,能全程参与这样的广告製作大案子,作梦都没这种好事发生啊。除非冷昊改变心意,不要我……”钱莫忧吞了口口水,嚥下心头的苦涩。

唉,早知道恐怖片不该看那么多的,看到她都习惯被冷昊惊吓了。

瞧瞧冷昊最近才多久没出现在她身边吓得她七荤八素,而她想起他的次数却开始与日俱增,就知道坏习惯真的害人不浅啊。

钱莫愁翻了个身,支肘撑住脸颊,看着平躺在地上发呆的姊姊。

“我觉得冷昊可能喜欢妳。”钱莫愁说。

“妳不要诅咒我,他分明一脸对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钱莫忧弹坐起身,却是欲言又止地咬了咬下唇。

“他如果讨厌,干么亲自到办公室找妳吃饭?干么指名要妳一起合作?分明对妳另眼相待。这些不是喜欢是什么?”

“才不是咧。冷昊如果真的喜欢我,怎么会一天到晚摆那么一张十八限的恐怖冷脸?”如果真和他成了一对,夜深人静时,她转身面对枕边人——

吓!

钱莫忧一手用力地摀着胸口,双唇颤抖地说:“妳别吓我,真的要去收惊了。我做了什么坏事,要有这样的报应?”

钱莫愁饶富趣味地看着姊姊六神无主的慌乱模样,倒是觉得姊姊与其每次都喜欢上安全牌阳光男生,然后就乖乖演成对方喜欢的样子,最后又要因为没法子做自己而痛苦不已,不如直接挑战另一种类型。

冷昊连姊姊过敏生病的样子都看过了,还有什么能吓倒他?她是真的认为冷昊对姊姊有意思的。

“姊,我有法子可以让冷昊离妳远一点。”钱莫愁说。

“快说快说。”钱莫忧抓住妹妹的手,求得平安符一样地手舞足蹈。

“他那种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八成就是见不得别人不喜欢他、不崇拜他,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要把妳带在身边,要妳见识到他的厉害,把妳征服成寻常人等。”

“妈啊,妳只跟他见过一次面,就能读到这么多讯息。写小说的人的接收天线果然跟大家不一样。”钱莫忧右手包裹住左手拳头,作出武侠剧中佩服佩服的手势。“那我在他面前应该怎么样表现?”

“表现出妳很喜欢他的样子。”

钱莫忧呆住一秒,然后大叫出声:“妳疯了喔!那妳得先弄瞎我的眼,我才演得出来。他那么阴沈古怪,我都觉得他的品牌名字应该改名叫吸血男爵才对,怎么可能表现出很喜欢他的样子。”

“我是想说,妳如果表现得很倾慕于他,他很快地就会觉得妳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况且,他一看就是不喜欢别人缠在他身边,妳只要想办法打破他的生物距离,他一讨厌,还不急着把妳往外推吗?”钱莫愁说。

钱莫忧完全被折服,朝着一脸正经的妹妹竖起大拇指,摇头晃脑地说:“妳好有创意,这一招我真的就想不出来。我现在只怕我演不好。”

“妳难道不想一劳永逸地摆脱他吗?”钱莫愁用催眠式的声音说,心里其实很想笑。

“想!”钱莫忧一拍大腿,义无反顾地以宣誓的口吻说道:“我会认真演出的。”

“那就祝妳一切顺利了,我要出门约会去了喔。”

钱莫愁看了一眼时钟,抓起她的笔电,朝姊姊一挥手。

“约会干么还带笔电?”钱莫忧不解地问。

“他工作时,我也可以在一旁工作。”

“他做什么的?”

“我今天晚上会记得问他。”

钱莫忧作出中枪受伤的表情,整个人在地板上滚了一圈。

钱莫愁笑着走出大门,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了。

都想跟他一起去美国了,却连他在做什么还不知道——当真是被爱沖昏了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