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尴尬的花烛夜

等人影消失在眼前之后,苏丽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此时她还觉得自己耳根烫得厉害,心跳如鼓捶般,屏风后头响起水流的声音,她漫不经心转过头向屏风看过去时,正好看到那淡淡的人影倒印在屏风上头,想到自己之前洗澡时的举动,‘轰!’的一声,刚消退没多久的红霞,又爬上了她脸颊。

元凤卿在屏风后头并没呆多久,出来时只着了薄薄的衣裳,苏丽言发了半晌呆,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霞在看到元凤卿微敞开的衣领,露出胸口一的肌肤,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脸旁,给俊美的脸孔增添了几分妖娆妩媚之气时,脸上又开始有些发烫,不过她却是强自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学着之前元凤卿的举动,拿了披风就往他走去。

“不用,我不冷。”他说完,也没让苏丽言侍候,自个儿坐到了书桌旁,将灯拨亮了些,拿帕子绞了头发,拿起之前放下的书本,头也没回,淡淡朝苏丽言道:“我晚些时候再睡,你先歇着吧!”

苏丽言倒是巴不得自己能先歇着,最好还能躲过这洞房花烛才好,不过想像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要是今儿两人没圆房,明日收交红帕的人过来没见着有元红时,估计她就得被打包送回苏家去,并且伴随着的还是她不贞不洁的名声,到时就算苏秉诚觉得亏欠她再多,估计苏家也容不下她。

一想到那些情景,苏丽言生生打了个冷颤,不过一个姑娘家却又说不出主动要求欢的话,因此听他说完,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拿起他之前随手扔到一旁的帕子,向他走了过去,一边笑着道:“妾身如今也不困,夫君如果是不睡的话,不如妾身侍候着您先将头发绞干了吧?”

听她这么说,元凤卿也不拒绝,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落在了书本上头,也不再搭理她,好似看得聚精会神一般。还没靠近,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子香味儿来,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样洗沐用品,偏偏用在自己身上多了些女儿家的柔媚气息,而他用在身上时,却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冷气质。想到两人都用了同一块皂角子,苏丽言不由胡思乱想,又开始觉得耳根发烫了起来。

苏丽言也不敢打扰了他,只轻轻拿了帕子替他绞起头发来,这人确实得天独厚,远看是朵花,这近看竟然发现还是一朵长得十分完美的花,脸庞皮肤晶莹工,没有丝毫瑕疵,鼻梁挺直坚毅,显示此人性情绝不是软弱无能。

不止是人长得好,连这把头发也生得好,漆黑柔亮,比起洗发水广告上的头发,还要优胜几筹,苏丽言微微顿了顿,感觉着柔软的发丝在自己指缝间穿过,那人满脸慵懒之色,盯着手中的书本,从她站的角度看,他两排睫毛就如同扇子般,在脸上打出两排半圆形的阴影来。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如此好看!苏丽言心里胡思乱想,不时伸头在他手里的书本上看上几眼,接受了苏丽言本尊的记忆,这书本上头的字就算是繁体的,她也认识,只是看了半晌,她却是看不太明白,转过头时看到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她突然想了起来,连忙将手里的帕子又擦了几下,一边拿了牛角梳替他动作轻柔的梳头,一边轻声道:

“夫君,妾身刚才闻着您好似喝了些酒,因此让人准备了些甘蔗汤来,这甘蔗汁益胃润肺,您刚刚喝了些酒,就是化些酒气,也是极好的,您不如喝上一些,就当是解渴了,润润嘴唇。”

听她这么说时,元凤卿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算是此时他坐着而苏丽言站着,看她时需要仰下头,不过却丝毫不损他的气势,听苏丽言说完,也不说话,只是接过她手里的汤水,面无表情的灌了下去,似是没有因为这东西味道的好坏而有什么心情起伏般,看得苏丽言忍不住都想尝一尝,这甘蔗汁是不是做得味道不合他大爷口味了,所以他才这么一副无喜无怒的样子,正有些琢磨不定间,元凤卿已经将空了的碗搁到了桌子上头,嘴里淡淡道:

“往后不用费心了,我不太喜欢甜的,这次娘子不知道,就算了。”

苏丽言听了他这话,心里暗自诅咒,不喜欢还喝完了再说,早在之前如果他说过,自个儿也用不着去多此一举,只是她如果不做这些事,估计旁人又会多嘴说她不会做妻子份内之事了,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心里隐隐生出烦闷之感,面上却是极低眉顺眼的答应了一声:

“是,妾身记下了!”

“嗯!”似是对她这般温顺的模样感到很满意,元凤卿点了点头,眉眼里的冷厉之色稍褪了些,头也没回,又重新将书本拿了起来,淡淡道:“娘子先睡,不用等我。”说得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话里的强势却是不容人拒绝。

苏丽言无奈又有些郁闷,想到之前元凤卿似是替自己出头时的样子,以及刚刚那一瞬间的柔和,同如今淡然而拒人千里之外的身影相比,好似不是同一个人般。只是元凤卿让自己先睡的话已经说过两次,总归是女儿家,苏丽言就是再厚的脸皮,此时也不好再提出自己要陪着他的话。

更何况元凤卿此人虽然苏丽言才刚见没多久,但是这人面像就显示他性格绝对的是坚毅说一不二的人物,他已经说过两次,自己再多说,估计他心里要不愉快了。苏丽言虽然也不愿意圆房,只是一想到第二日人家收喜帕的情景,不由有些忐忑害怕,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脸色微白,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勉强笑道:

“既然如此,妾身就先上床暖着,夫君也别看太晚,仔细身体才是。”

元凤卿点了点头,竟然连话都没再回,苏丽言脚步微软,也不再多说惹他厌烦,心里七上八下的坐到了床边,想到自己与这元凤卿无怨无仇的,想来他也不会害自个儿,更何况这桩婚事还是元家自己求的,他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等不给自己脸面的事。